从过年那几天我就隐隐约约感觉有点牙疼了，但似乎也没那么厉害。
我寻思这究竟是上火呢，还是冷不丁去了云南，水土不服呢，不得而知。
我就在外卖app买了一盒布洛芬，一盒甲硝唑口颊片，断断续续地苟着，疼得厉害就吃一吃。
起初倒也没怎么样，基本上也就一阵一阵的，两三天疼一次。
当时想着，等回到杭州了就去看看医生，该开药开药，该补牙补牙。
2月5号回到杭州，打开手机一看，我发现被这疫情一闹，所有的医院都无法挂号，这可真是凉透了。
不过，那会儿小区全都封了，两天才能出门买菜一人次，本来就难以就医。
好在我的牙疼得也不是很厉害，吃东西喝水稍微注意点，倒也还能继续苟着。
谁知越到后来越完蛋了。
从上周周中开始，我已经快要受不了了。
本来很节制自己吃止疼片的频率的，刚开始我一周也就吃个两回，可越来越忍不住了啊。
定睛一看，新买的布洛芬已经被我磕掉了整整一板（10粒）……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更是疼得我没脾气，凌晨4点一边脸皱成一团苦苦地玩着稀有暖暖，一边试图在粉丝群里寻找同病相怜的病友。
打开微博，搜索“牙疼"关键词，只见哀嚎阵阵、尸横遍野。
可是嗷嗷嗷嗷嗷嗷嗷真的好疼啊啊啊啊啊。
我用手摸索着，应该是左下6号牙疼，可是它都是一颗好几年前就已经根管过了的牙啊。
不应该啊，这颗牙的牙神经坟头草都三米高了，怎么还能疼呢？每天把我折腾得是鸡腿也不香了，果冻橙也不甜了，就连吃两个馄饨喝口汤我都快要不行了。
只想放下碗，倒在沙发上，踢腾着腿，左右翻滚，发出一阵阵嚎叫。
小猫咪听了脚底直打滑，拔腿就跑。
我球：你看你把孩子吓得！！！再这么下去，命都莫得了，我展开了积极的自救——在支付宝上求医问药！经过一番凄苦的病情自述，支付宝上的医生让我吃两种药——头孢呋辛酯和连花清瘟胶囊。
我一听头又大了：别的头孢可以吗？蒲地蓝能代替连花清瘟吗？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我在家里的药箱里一通乱翻，结果是，不管啥头孢我都没有！！！由于头孢是处方药，任何线上渠道我都买不到，我只能苦着脸拿起了蒲地蓝消炎片。
其实我并不信任它，可我实在太疼了。
说明书上说一次吃5-8片，我赶紧还是死马当活马医地吨吨吨了8片。
……结果不出所料，果然是个死马。
一觉醒来，我咂吧咂吧嘴，绝望地感知到了熟悉的牙疼，我奄奄一息地发出一声命不久矣的呻吟。
我球打电话给口腔医院，从服务台得到了暂不接诊的答复。
我球又问服务台：这几天牙疼得厉害，自己吃药控制一下的话，该吃什么药。
服务台：建议吃点头孢。
……我两眼一翻，差点蹬腿。
我球：啥意思？我：你问问邻居谁家有头孢！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球赶紧在小区业主群里在线乞讨了起来：
我球甚至还超额完成任务，向住在我们对面小区的某同事乞讨来了另一种头孢和奥硝唑片。
形势一片大好，我支棱起来了。
如今的我，坐拥这么一堆药，我一定还能再活一阵的吧！！！
到了前天晚上，我再次疼得滚来滚去，我眼泪汪汪地拿着手机，一遍遍地查找着各大医院的口腔门诊。
省口腔……不开。
浙二院……不开。
杭一院……不开。
浙一院……哎，哎，哎，2月27日，有号！
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浙一口腔门诊救我狗命！！！我立刻挂号，赶紧挂号！我挂的不是号，而是生命的求救信号啊！！！
说不慌是假的，一方面浙一是杭州的新冠肺炎定点医院，这个节骨眼上来看病确实有点不踏实，另一方面我捂着腮帮子实在是不知道口腔门诊里等待我的是什么命运。
写了一个交代了自己来龙去脉、14天内有无接触湖北人员的登记表，我就坐那等着口腔内科门诊叫号，没等多久就轮到我。
去了之后医生让我去拍个牙片，拍完回来，医生看了看牙片，又看了我的牙，说：你的智齿坏了。
我说：我知道，之前洗牙的时候医生说我智齿蛀了，不过这回我感觉我是6号这个牙疼。
医生：6号，你这个不是补过了吗？我：是补过，可是还是疼。
医生：行，你先躺下，我仔细看看。
我：（躺下）医生：（拿了个探针，一捅）我：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啥，哪颗牙？医生：8号，你这个智齿。
我：可我疼的不是智齿。
医生：你疼的就是智齿。
我：我觉得疼的是6号。
医生：6号是好的，要不，咱们再捅一下？我：（犹犹豫豫）
医生：来，你拿着镜子。
（捅8号）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回我感觉我的头炸了，脑子飞到了天上，正以第一宇宙速度绕地球做匀速圆周运动。
我：（快哭出来）那……那为什么我自己会觉得是另一颗牙疼啊QAQ……医生：牙神经的疼痛，你自己不好定位的。
你去挂个口腔外科，让他们给你拔了吧。
第一场结束。
我拿着诊断单，恍恍惚惚、脚步虚浮地走出了诊区，跟我球说：我要拔智齿了QAQ……拔牙，多么遥远的事，上一次拔牙，还是换乳牙的时候。
Timeflies.我一共就只有两颗智齿，都长在下面，幸运的是，它们长得端端正正，不歪也不横，不酸也不疼。
因而尽管此前多个医生说我的智齿有点蛀了，劝我早点拔了，我都没提上日程，直到沦落到这步田地。
智齿深龋。
吃了个午饭，下午我来到了口腔外科，与另一个医生狭路相逢，又是个狠角色的小姐姐。
我弱弱地问：这个牙，拔完我能带走不？医生：可以带走，但是有可能碎成好几块。
我：（惊吓）我的牙长得这么正，没有阻生，拔它不需要敲碎吧。
医生发出一声不置可否的嗯声：我尽量吧，（指了指屏幕上我的牙片）不过你看你的牙，是空心儿的。
我：（暴击）……那……那要是不碎的话我就带走。
我这个牙……应该还算好拔吧，也没有横着长，不需要撬开锯开什么的？医生：（微笑）好拔的，要是长得不好拔，现在疫情期间你今天就拔不成了。
我：（上帝佛祖谢天谢地）拔牙终于准备完毕！医生兑了一杯可乐一样的“特饮”递给我：这个在嘴里含一会儿。
我也不知道是啥，黑黑的苦苦的，反正那个味也太上头了。
吐掉特饮之后，医生让我躺下，我的口内拆除工地正式开工了。
先是打麻药，麻药针扎上去还是挺疼的，尤其是推麻药的时候能感觉到刺痛正沿着一条冷冷的细细的线在蔓延。当然，这点疼和牙疼比起来那是毛毛雨了。
麻药起效很快，我都已经感觉到半边嘴唇麻掉了，医生才问：你感觉半边麻木了就跟我说。
我说：麻了。
医生：麻了？（拿起工具）我说：等等等会……我再感受一下……我动了动腮帮子，张了张嘴，觉得半张脸确实已经变成了别人的脸，深呼吸一下说：麻了麻了。
医生拿起万恶的探针，开始在我的牙齿上大力地抠来抠去，我都没有感觉，只觉得这动作的手感好像是在我嘴里做木雕什么的。
我放心了，要知道今天探针这玩意儿前两次进我嘴里，它可是把我的头快捅掉了。
可能是我的龋齿有点厉害，医生没有直接上钳子，而是在牙洞里兑来兑去，掏来掏去，可能是想把牙齿表面那层脆弱的窗户纸破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好清楚该怎么使力吧。
……免得钳子一夹，碎成渣渣。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脑中“用钳子一分钟直接拔出”的美妙幻想破灭了，我索性放松下来，闭上了眼睛，静静感受这一切。
大约过去了十几分钟，医生发出一声轻快的惊呼：哎呀，碎了一块。
我心中一紧。
医生：等一下哦。
医生走开了，不知道又去拿什么工具，我忍不住抬头往盘子里看，里面有血棉球，但是没看到我以为的什么半颗牙齿，也许只碎了一小块吧。
医生回来后又继续作业，我紧闭双眼，感到她拿着钳子把我的牙往外掰，又往里掰，又往外掰，又往里掰。
而后我预料中的像开酒瓶塞一样的“bong”的一声并没有出现，我就看到医生夹着一颗东西出来了。
就好像这并不是牢牢长在牙槽骨里的一颗牙，而是一个随意塞在我腮帮子里的异物一样，被轻松夹了出来。
我坐起来，看到盘子里一颗血呼啦的奇丑无比的牙，牙洞破烂不已，牙根巨大无比。
为了不影响我出尘绝艳的仙女形象，我决定不放出智齿刚新鲜拔出的原始照片。
因为那个实在是血糊糊，黑乎乎，丑歪歪，恶心心。
取了医生开的消炎药之后我们就回家了，心情较为轻松愉悦。
回家后我把这颗牙好好地冲洗了一番，把刚拔出来时牙洞里填塞的红红黑黑的碎屑都冲掉了之后，它长这样：
可以看到劈开了一个裂口，是拔牙的时候弄碎的。
两三个小时过去，我静静地等待着麻药过后的剧痛来袭。
可麻药退却之后，直到晚上，除了感觉到被扎麻药的几个地方很刺痛之外，其他感觉一概没有。
要知道，我的本科室友XXXX女神拔完智齿回来，麻药劲儿过了的那天晚上，一直在宿舍无助地痛哭，谁劝都不顶用，给我幼小的、从未拔过智齿的心灵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现在我的感觉却是——就这？？？我的智齿果然乖巧，不光端端正正，连拔掉都是如此的轻巧！我忍不住原谅了它在这一整个“寒假”的激情作妖！（拔都拔了还谈什么原谅）总之，此次拔牙之旅，简直毫无后遗症，我甚至立刻就想大吃大喝了（并不会）今天，又是一觉醒来，我的意识在全身每个细胞复苏。
我咂咂嘴感受了一下，拔牙的地方毫无痛感。
除了牙龈有一点十分轻微的类似用手指甲不轻不重地戳着的异样感，昭示着今时不同往日，曾经在这里经营数载、安营扎寨的恐怖黑恶势力已被连根拔起！我，又满血复活了！！！
感谢浙一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妙手回春的医生救我狗命！我一定戒骄戒躁、乘胜追击、未雨绸缪、抢占先机，在两个月内把我另一颗轻度龋坏的智齿也拔了！奥利给！请大家监督！！！
最后的最后，
征集一下病友感想，
尤其是像我一样疫情期间发作，
长时间求医无门的苦命人！
你有蛀牙吗？
智齿还好吗？
说出你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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