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已经隐约疼了要半个月了。
刚开始只是以前补过的一个牙齿,偶尔会隐隐的疼。
慢慢的嘴都快张不开了。
吃东西那个费劲。
馒头还能一小块一小块的掰了往嘴里送,吃个西红柿硬往嘴里塞,弄得汁水流了一手。
这还好。有一次,娃儿给了个糖,非要让我吃,送进嘴里,把糖果在嘴里翻过的时候,差点儿没把我疼死。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
痛定思痛,我要看牙。
说起来这个牙疼,可追溯到上高中的时候。
那时候,每次牙疼,我都会去一家诊所看。医生就给我塞一块儿沾了药水的棉球,让我咬着回家去。
药水有很大的味道,刺激的口腔会分泌很多唾液。
因为是药,我也不敢放心大胆的往肚里咽,只有把它吐出来。可是又因为要用上下牙咬紧药棉套,我也不敢吐,只好任它自己流出来。
如果九十年代初,有人曾和我同在一个小城住的话,您或许会有幸见过一个不那么青春美少女的高中生,骑着一辆绿色的26自行车,右边的嘴角不停的在流口水,沥沥啦啦!穿城而过。
话说青春期的我也是要面子的,我知道这样的形象委实不太好。
但是,脸面和给牙止疼比起来,好像没有那么重要了。
走多了夜路,总会记得带盏灯的。
我摸着了规律,只要吃东西的时候,不用右边的牙齿咀嚼,好像就不会牙疼。
从此,我只用左边的牙齿。
几年过去了,我上完了学,走上了工作岗位,结了婚。
时间有点儿久了好像。左边的牙也不同意了,又开始疼。
这搁谁谁也不愿意啊,一样的位置,一样的吃香喝辣,为什么非要一个人干活,另一个坐享其成?
罢工!
不光罢工,还要给你点儿颜色瞧瞧。
罢了,罢了,惹不起,也躲不起了,直面面对吧!
找个牙科,认真的看了一次。医生建议补上牙洞。毕竟年轻轻的天天牙疼,得痛失多少吃美食的机会呀!
于是,补牙,左边右边全补。
可是,就像你用什么东西用顺手了,习惯成自然,就再也改不回来了。
继续用左边的牙齿吃东西。
一晃又是十来年。平常的日子一天天过,不怎么觉得快,有时候还会觉得慢。怎么这样一盘算,就快的不得了呢?
日子就像离弦的箭,急匆匆的离我而去。也像断线的风筝,再也追不回。
去年,北京的堂叔回家探亲,一块儿照了几张照片。微信发给了我。
随意的翻看了一下,却蓦然发现我的右边腮帮子怎么比左边大那么多?
想起曾经看过的一篇科普文章:要是只用一侧牙齿咀嚼的话,就会导致脸部不对称,俗称大小脸。
这本来就不甚好看,又因为岁月这把猪饲料喂肥了身躯,已经变得更不好看了。现在又发现脸部不对称,岂不更是难看至极?!
我虽然老了,但爱美之心还是有的。为了不至于难看至极,改变咀嚼习惯是必须。
常年走夜路带的那盏灯灭了。我也就跳坑了!
去看牙医,医生说是因为右侧最里面的智齿发炎导致的,必须要把它拔了,才能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躺到诊床上,头上明晃晃的灯照着,艰难的张大嘴巴,让医生给清理牙齿。
吱吱吱,刺耳的钻头摩擦牙齿的声音,牙齿又酸又疼的触感,让我双手握拳,全身肌肉紧绷。
曾经想过一个问题,人什么时候最没有尊严?
病了的时候!
简单处理一下,给牙齿又塞了药棉套。久违了的味道又回到了口腔。
医嘱一定不能吃辣椒。
中午在饭店,我对着满桌子的菜,恨恨的想,我为什么不明天再去看牙!